很多人看香港的問題,不是以一個城市的角度去考慮,而是以一個國家的佈局去思考,一個國家有城市有鄉郊,居住在城市的人,尤其是超級大城市如北京、上海、廣州和深圳,生活指數非常高;能在這裡居住的人,不是擁有很高的生產力,便是來自全國四方八面的達官貴人,而退休或生產力稍弱的,很難在四大超級城市立足,所以便有「告老歸田」或「告老還鄉」的成語,只有鄉下較低的生活標準才適合退休人士居住。香港更是國際超級大城市,和紐約、倫敦和東京齊名的國際金融中心爭鋒,但香港人卻希望能在香港退休,這個要求殊不簡單。
七八十年代香港仍有條件能做到「告老歸田」,新界和離島仍未開發,人口只是現在一半,只要願意降低生活標準,是可以頤養天年。但是香港躍升為國際城市之後,新界和市區的生活費用差異縮小,現在已不是田,在香港退休如果沒有自置物業和資金,真的是舉步維艱。為什麼香港很多老人家住在籠屋和設施簡陋的老人中心,是因為香港的生活成本太高所至,香港人如果條件不夠豐厚與其在香港安渡晚年,倒不如在內地尋找一個田給他去歸。
市民每年花在老人院購買床位的費用也不小,但是人均起居面積狹小,服務人員工資不便宜,造成老人院好像人間地獄。內地地價和工資便宜,如果將這些錢在內地尋找地方提供老人服務,居住環境和服務應該會更加好,這一波疫情恰巧反映老人院的陋病。
有些人會覺得和老人分隔有不妥,其實每個大城市也是面對相同的問題,不是香港獨有,國家不能保證每一個人都能在大城市生活,生產力不夠的便要退居二三四線城市什至是鄉郊,說起來是很無情,但現實卻是如此。用香港稅收撥出部分作離港的養老設施,應該是無辦法中的辦法,現實中已有退休人士移居中山,以香港物業出租的收入去維持生活,生活素質不比香港差。香港應該建一些示範小區,和老人院作比較,人便會懂得怎樣去選擇。
香港最近提出「再工業化」的口號,筆者覺得喊這個口號的人並不很清晰香港的定位。香港從一百多年前開埠成為殖民地至今扮演的角色未有變過,是東西方之間的一道橋樑,東西方關係越不好,香港越有戲唱,從前內地省市駐港的公司為什麼叫「窗口公司」,正是因為東西雙方需要香港這一個窗口,若果內地大門常開,雙方都可自由出入,香港這個窗口還有價值嗎?香港天生便是要吃這一口地緣政治的飯。
港交所和港元是香港兩大法寶,港交所(388)2000年上市的時候,上市公司數目只有790間,總市值4.86萬億港元,日均成交額126.8億元。經過22年的今天,上市公司數目增加至2,603間,總市值逹31.7萬億港元,日均成交額約800億元,令香港成為世界三大交易所之一。港元成為一個緩衝區,外國不能直接沖擊人民幣,內地項目有絕大部分經過香港才投進去,香港亦可以從中間很多的配套服務收取費用。
喊再工業化的人會願意自己的子女從事工業嗎?相信百分之九十九的父母都不會鼓勵,因為在整條產業鏈上面,工業製造的利潤最薄,研發和市場銷售才是最豐厚,以蘋果手機和Nike為例,手機生產商鴻海的郭台銘千方百計希望想擁有自己的品牌,代工生意由他人去做,他們高喊的再工業化或工業化4.0是研發多於製造。而香港的教育和氛圍,難有研發空間,反而是一個很好的應用場景中心,讓商品怎樣從研發去面對市場,同時是理想的示範中心,把內地的研發成果商品化,靠香港國際法律的保護去知識產權,這才是香港的出路。內地每個城市終極的願望是成為國際金融中心,要香港走回頭路做工業實在令人摸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