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及難言之隱,想必性病自是其一。縱然我們在街道上總是看見許多呼籲注射子宮頸癌疫苗的廣告告示牌,各大廠商更找來知名明星當起預防大使,以喚起眾人對於性健康的關注。然而要讓病人放下一直以來的戒心,邁步踏入診所,向醫生坦誠地表露自己生理和心理上,因為性疾病而背對的負擔,仍然是一件困難重重的事。
「全世界而言,其實大家都對性或 SEX 這個字有許多禁忌。譬如說性器官,我們經常使用其他代名詞代替,而不會直接講出來。這些都是心理上不願直接面對問題時會有的反應。」創健醫療成立於 2009 年,中心以提供全方位性健康服務為本。創辦人方陽醫生發現不論男女,但凡是患上性病,又或是性功能有問題,均會顯現躊躇不決,尷尬無措等反應。面對性病,又該如何「病向淺中醫」?
建立互信關係 從一句細微問候開始
「許多人覺得自己患有性相關問題是十分羞恥的事,不但不敢對親友訴苦,就連面對醫生亦不會講真話。」作為創健醫療的創辦人,方醫生認為病人之所以會有如此抗拒的反應和情緒,大多都是源於過往的經驗所形成的陰影。一但醫生與病人之間缺乏雙向溝通,可能會導致治療延誤,更甚至誤診等情況。
「我們曾經在一位病人的直腸中發現了一顆粉瘤。當時病人表示曾經到過外科醫生求診,而外科醫生懷疑該粉瘤為直腸癌。及至病人到創健求醫後,我們發現其實是病人的直腸裡長了椰菜花(疣),而症狀的出現是因為通過性接觸而感染到的。」方醫生表示,由於病人在與外科醫生的面診中,並未和對方坦誠表示自己曾經進行肛交行為,方會導致誤診的出現。
溝通問題會影響醫護人員未能做出足夠及正確的診斷,故中心致力營造舒適和諧的環境,令病人能逐漸放下戒心,坦誠相告自身的症狀。「例如我們不會在大堂自呼病人其名,反而會親自走上前輕聲呼喚,讓病人能保有私隱。」面對身心俱疲的病人,多一份關心,少一份嘲笑,這是打開心房的第一步。「一些看似無心的言行,例如是『你怎麼這樣』、『你做了什麼』。這些字眼已經會讓病人關上心門。面對病人,我們必須要多加留意自己的言行,盡量從身體語言中表達細膩關懷。」
服務年齡層廣泛 涵蓋不同取向人士
創健醫療的服務年齡層,舉凡生理漸趨成熟的青少年,乃至邁入暮年人士,不同年齡、不同性別,中心都可以根據他們的需求提供適切幫助。方醫生舉例道:「由小朋友至正在讀書的青少年,他們均會面對不同的性疑惑。如若青少年成年後,在外出遊玩時不慎染病,我們亦可以為他們作出解答和檢查,在檢查和問診過程亦會給予教育指導。」除了疾病以外,不舉、早洩、性冷感等性功能障礙狀況,中心的醫生和性治療師亦能依次提供協助。
性別從不只是男女二元,在自我探索的過程中,亦有部份人士對於性別認同感困惑。活於社會罅縫之中,這一小族群的人,其需求亦不容忽視。方醫生說:「當跨性別人士對性傾向有懷疑的時候,我們可以提供輔導,繼以提供心理和醫學上的評估。如若他們需要在過渡時期接受荷爾蒙治療,我們都可以提供心理及藥物協助,更甚轉介他們到香港或外國醫院進行手術。」
為了加快檢驗步伐,盡快釋除病人疑慮,創健在十年前於科學園開設了自家化驗中心,進行愛滋病(HIV / AIDS)測試、人類乳頭瘤病毒(HPV)測試等診斷實驗。
Nurture Equal Opportunity
性健康議題不分你我。問道大眾應相隔多久便接受性健康檢查,方醫生沒有給予確實答案,但仍提醒眾人在每一段關係開始前,亦應攜同伴侶進行檢查,保障雙方利益。「外國人許多時每年都會做一次性健康檢查;在香港,則較少人有此習慣。興幸近年港人對性健康議題愈加開放,越來越多港人亦培養了定期檢查的好習慣。」
相比起外國,迄今為止香港的風氣仍相對保守。受傳統教育影響,我們對性教育抱持的印象,不外乎只是青春期時男女的身體會出現哪些改變、女生何時會有月經、有性經驗是否代表會懷孕等表面知識。「但更為實際的課題,諸如色情電影對學生的影響、雙方第一次約會時,如何拒絕或面對性事,我們卻只是輕輕帶過。然則這些才是我們應注重的討論。」
「在澳洲接受醫學訓練時,我發現基本上每一個城市都有一所性健康中心。當每一個人士入內,不論是希望檢驗自身患有性病與否,或是進行性健康檢查,他們都開門見山地直接討論。我們希望不論是香港、國內地區、甚至是東南亞,所有大城市都有一間專門提供性健康服務的中心。」
NEO 三個英文字母,是創健醫療的英文名稱外,同時代表方醫生多年來從事性健康專科所抱持的使命。「NEO 代表『Nurture Equal Opportunity』(製造平等機會),這亦是世衛在性健康方面的使命。我們希望創造一個環境,令大家可以十分安心及放心,表達自己關於性方面的憂慮及疾病。愛滋病患者毋須顧忌,可以直接和醫生說自身患有愛滋病。同志病人毋須要擔心與醫護人員說他是一個同志。這最終除了是中心的目標,亦希望整個社會能產生共融的標準。」